长刀,砍在了厄文的胸口上,鲜血荡起,衣物破裂。
厄文听到了女孩的尖叫声,看到了从大衣下荡起的笔记,纸页被刀刃噼碎,散落的书页如同大雪般纷纷扬扬。
身体重重地倒在血泊中,厄文就要死了,可在将死之际一张纸页飘落在了他眼前,潦草的字迹在血液的浸透下,诡异地燃烧了起来,散发着刺目的金光。
这一页的文字描述着一位神秘的存在,那是厄文刚离开雏菊城堡、永生之旅刚开始时,遇到的第一位陌生人。
厄文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仿佛知晓古往今来的所有艺术作品与哲理史学,和他聊天简直是一种享受。
厄文和许多人都讲过永生的故事,每个人的答桉出奇的一致,又出奇的错误,可唯有他,他的答桉令厄文满意至极,因为那正是厄文所坚持的、真正能获得永生的答桉。
“厄文·弗来舍尔。”
低沉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厄文。
声音拉动了厄文那沉寂的心脏,令它如引擎般再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厄文,你正是我想要的,价值非凡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记忆里,聊天的最后,男人这样诉说着,朝自己伸出了手。
自己放下了笔,停下了对男人的记述,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明明他只是简单地说了那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可自己知道的,只要答应了男人,那么自己便能获得渴求已久的永生……
没人告诉自己这是为什么,可冥冥之中自己就是知道,只要自己牵住男人的手,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他,自己就将迎来永恒的生命。
“不……”
自己摇了摇头,拒绝了男人的邀请,与那永恒的时光就此告别。
对于凡人而言,这绝对是笔难以拒绝的交易,可自己就那么轻易地否决掉,如今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乃至笑的溢出了眼泪,仿佛自己的拒绝,令他倍感愉悦。
“真好啊……”
男人站了起来,身影遮天蔽日。
“厄文,你没有让我失望。”男人的声音邪祟的宛如鬼魅,在自己的耳旁回荡不绝,“如果你答应我了,你反而一文不值。”
自己隐约地猜到了男人的身份。
“你与我分享你对永生的看法、人生的故事,那么我将祝福你。”
离别时,男人伸出手指,按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火烧火燎的痛意在胸口蔓延,乃至凋刻出一道太阳的烙印。
“愿你不虚此行。”
纸页完全被血液浸透,在这文字的末尾,厄文看到了自己所记录下的、男人的名字。
厄文轻声呼唤着。
“贝尔芬格。”
刹那间逆转生死的力量从厄文的胸口迸发,太阳的烙印熊熊燃烧,彻底抚平,归于躯壳之中,心脏轰鸣跳动,压榨着仅有的鲜血并赋予其无穷的力量,灌输进每一寸血肉里。
厄文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在烈阳的灼烧下燃烧起来,所有的痛觉都在衰退,狰狞可怖的伤口开始愈合,折断的骨骼复位重铸。
浑噩的幻觉消失了,只剩下了绝对的清醒。
有人站在厄文的身后,厄文知道,是那个名为贝尔芬格的男人,他正在黑暗里注视着自己。
然后转身离去。
厄文喃喃道,“我们两清了。”
恶魔们打量着再度站起的厄文,搞不懂这个普通人怎么还有力量行动,有的恶魔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贪婪地盯着厄文的血肉,有的恶魔则好奇地捡起书页,试图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还有一头恶魔拾起了夹在纸页间的车票,两枚车票紧紧地贴在一起,一张陈旧,一张崭新。
恶魔正想仔细地观察这两枚车票之际,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
辛德瑞拉从未见过这样的厄文,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先前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危难,厄文总是能保持着理智与从容,就像一位体面的绅士,即便怒浪将至,也绝不失去礼仪。
可现在厄文红着眼,像头野蛮的野兽,年迈的躯体里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踩过血迹与纸页,致命的短剑精准连续地割开恶魔们的喉咙。
狭窄的走廊里刮起血丝的暴雨,恶魔尚未来得及反应,一记粗暴的重拳便砸垮了他的面门。
“把它还给我!”
短剑犹如冰镐般,轻易地贯穿了恶魔的额头,钉穿了他的大脑,随后又一记重拳,厄文砸断了恶魔的脖子。
在尸体倒下前,厄文从恶魔的手中夺回了车票,当它重回厄文的手中时,厄文忽然间失去了那股暴怒与野性。
厄文变回了熟悉的模样,跌跌撞撞地靠向墙壁,全身的肌肉传来酸胀与疲惫,他深情地注视着车票,仔细地擦干上面的血迹,将它们重新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