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漫长的走廊内,伯洛戈一行人一路狂奔着,他们很少会这样狼狈,但每次狼狈成这副样子时,都代表着一位难以想象的强敌,正对他们紧追不舍。
“我有想过直面夜王的情景,但我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迎敌。”
伯洛戈奔跑在队伍的最末尾,保护队伍的同时,以太犹如伸出的万千手臂,深深地抓入四周的墙壁内,拖动、变化着它们的形态。
每当伯洛戈前进一段距离后,就有沉重的墙壁拔地而起,层层地封住去路,以这种脆弱的方式,艰难地抵御着失心者们的追击。
“说实话,我也没想过,”哪怕在奔跑下,瑟雷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他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头祸恶,并且还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枷锁的束缚。”
瑟雷回头看了一眼,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伯洛戈统驭起的墙壁接连毁灭,失心者们紧跟着几人的步伐,成群结队。
这些古老的怪物们正肆意挥洒着以太,可怖的能量衔接在了一起,宛如游走的烈日,烤得每个人的脊背都传来阵阵痛意。
换做之前,虽然艰难,但伯洛戈等人还可以尝试一下,全歼失心者们,可现在随着夜王介入战斗,伯洛戈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不考虑别的条件,光是夜王本身对瑟雷、奥莉薇亚的血统压制,就足以极大程度削弱他们的力量了,瑟雷还能抵抗一二,奥莉薇亚说不定会直接受到夜王的操控。
最令伯洛戈感到不安的是,眼下夜王根本没有展现自己的完整姿态,仅仅是从始源塔内泄露了自己的力量,光是这样,就为众人带来了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伯洛戈大声质问道,“他是你父亲,你有什么办法吗?瑟雷。”
瑟雷尖叫着回应,“办法?要我真的有办法,我当年早就连他一起宰了好吧!”
伯洛戈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是太懦弱,才下不去手的。”
“这算是因素之一,”瑟雷的气息头一次出现了紊乱,“他可是夜王,夜族之血的源头,任何一位夜族在他面前都是下位者。”
“当初我确实想鼓起勇气,但面对他,哪怕我是个勇敢的人,也会变得懦弱起来,更不要说……我本就是怯懦的呢?”
瑟雷为百年之前的自己辩解着,“这是来自血脉间的诅咒,那种无形的力量萦绕在我们之间,别说是向他挥剑了,光是站在他眼前,他只需要一个念头,血液的力量就足以反噬我自己。”
“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做不到!”
“那么她为什么做到了!”
奥莉薇亚在这时反驳着瑟雷,“她的血统纯度次于你,可她还是做到了,难道这种时候血脉间的统治力就消失了吗!”
瑟雷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刚刚的言语确实是瑟雷的辩解,哪怕有着血脉的统治力,真正的勇敢者,依旧会克服重重困难,向着强权挥剑,而不是像自己这般,把这种统治力当做借口。
伯洛戈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好了!先别吵架了!”
挥剑劈开又一道大门,遗憾的是,在这道门后,等待众人的并不是安全的庇护所,而是一群早已在此准备就绪的嗜血者与夜族们。
很显然,伯洛戈等人在朝圣之庭内引起的骚乱,已经令忤逆王庭注意到了他们,一个针对伯洛戈等人的包围圈正一点点形成,他们陷入了被动中的被动。
好在和追兵们相比,眼前这些阻力根本算不上阻力,不等伯洛戈动手,一阵骇人的啸风掠过后,成群的嗜血者被帕尔默吹翻,无形的风刃将它们的躯体切割成了碎片。
致死的瞬间,深埋在嗜血者体内的自爆装置启动,一连串的爆炸从众人的头顶、附近响起,整座建筑都被这反复的冲击撼动着,灰尘如暴雨般洒下,摇摇欲坠。
面对伯洛戈等人这骇人的攻势,夜族们倒是很识趣地让开了位置,他们平均的阶位并不高,就连负权者也没有,根本阻碍不了伯洛戈等人的行进,但就是这些人造成的微弱阻碍,令那群锲而不舍的追兵,终于触及了众人的衣摆。
“小心!”
伯洛戈惊呼着,磅礴的以太之力爆发,强行统驭着周边的物质,眨眼间,令数十道墙壁拔地而起,它们层层堆叠,宛如一面厚重的屏障,将后方的路完全堵死。
这看起来是常人完全无法逾越的障碍,可在一声沉闷的尖啸声后,恐怖的裂纹沿着墙体爬行,并朝着整栋建筑蔓延而去。
短暂的停顿后,眼前的厚墙轰然倒塌,在荣光者的伟力下,荡成一片细腻的尘土,没有任何大片的结块存在。
与此同时,众多的以太反应连续升起,伯洛戈看到了奥肯挥舞着与骨肉长在一起的巨剑,从尘土中一跃而出,也看到了另外几头失心者释放了自身升躯学派的力量,身体完全异化成一头头扭曲畸形的怪物,生长着八臂六尾。
伯洛戈分不清这是失心者们自身具备的秘能,还是不朽甲胄赋予它们的超凡之力,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成群结队的攻势下,哪怕是伯洛戈也不觉得自己有正面对抗的能力,并且,黑暗仍在蔓延。
在众多失心者之后,那道纯粹的黑暗仍在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