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再关注台上的总决赛和还未发完言的宋义盛。
宋义盛站在评委席的中间,脸色铁青得可怕。
他旁边,宋涟漪更是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
她目光怨毒阴暗,恨恨地对宋义盛低声说道:“爸,那个死丫头居然还真敢回来,我们绝不能让她在我们善仁堂里为非作歹下去了!”
“她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要不然我们就找个机会直接——”
宋涟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义盛眯了眯眼,“你说的有道理。”
此时,内堂中议论声四起。
但没有人敢擅自离开观众席。
众人听着那些逃窜进来的医师们复述着苏慈意那些所作所为,一个个脸色全都变了变。
忌惮的也有,愤慨的也有。
本来还安静听着宋义盛说话的观众席上现在已经闹成了一片。
有人高声喊着:“一个野丫头而已,实在是欺人太甚!要是不把她好好教训一顿,我们善仁堂的颜面何存?”
但也有人犹疑地道:“那个施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来历?否则这么多人不可能拦不住她一个小丫头,而且她还会飞针之术……她该不会和医鬼有着什么牵扯吧?”
总之,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但叫嚣着要教训苏慈意的人为多。
萧炎脸色也变了变,对着身边顾钥等人道:“走!去看看施丫头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以萧炎为首,五位从前在善仁堂中拥有着超然地位的考官医师们齐齐起身,一下子就吸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一部分矛头朝着萧炎等人直指而来。
“看,那个野丫头敢这么在我们善仁堂里撒野就是萧炎医师惯的,把我们堂搅得天翻地覆的,要我说,有一半责任都在萧炎医师身上!”
“萧炎医师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原本我还很服他的,他这么做……现在堂里已经没人听他的话了,值得吗?”
“图什么?还不是图二堂主的那个位置……”
各种抨击的声音传来。
离萧炎最近的一位医师脸色难看地拉住了萧炎。
他是萧炎这一派的医师,从前在苏慈意被欺侮的时候也曾出过头。
但现在,他拉着萧炎,不肯放手。
“萧炎医师,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施菇吗?你知道我们最近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
这位医师字字句句中都是控诉和不甘心,还有那无力的恼怒,“我们手上的客人全都被二堂主他们的医师抢走了,现在堂内人人都将我们视作过街老鼠,为了一个施菇,真的值得吗?”
萧炎狠狠一震。
他那始终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刹那也像是被人重重击上了一拳似的,瞬间就塌了下来。
耳边,那些声讨着苏慈意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萧炎闭了闭眼,额角上隐忍的青筋跳了跳,他声音沉沉,但每个字都是份量,“值得。”
“善仁堂近两年的情况你们不是不知,当初我们潜心钻研医术,却在疏忽之间让二堂主把大半个善仁堂都蚕食而光,这一点,我已经对不起大堂主了。”
“近几年善仁堂内更是一个有天赋的医师都没有,堂内的风气糟糕得一塌糊涂,医师们不将心思花在医术上,倒全花在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攀附权势上。”
“你说,若再这么下去,善仁堂还能存留多久?”
大堂主临走前将半个善仁堂托付给他,他不能就这么让善仁堂毁在他的手上啊……
萧炎艰涩地继续说道:“施菇在医术上的造诣有多么逆天不用我说,你们应当也知道,她虽行事桀骜不驯了些,但她做的那些都是我们向来想做却又不敢做的。”
那名医师被说得也动容了,一直抓着萧炎的手也松开了。
他像是认命般地摇了摇头,“就这么把希望压在那个小丫头身上……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萧炎抬头,吐出一口浊气,也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是啊,这就是一场豪赌,可善仁堂没有别的路可走,不破不立,我宁愿它破了,我也不想它这么腐烂的存在。”
话落。
萧炎大步走了出去,在他身后,顾钥等人义无反顾地跟上。
评委席上,宋义盛自然也将萧炎等人离场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拍在桌上,厉声说道:“去四大家请人!我今天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野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把善仁堂给闹翻了天!”
四大家族,自然就是江戚殷许四家。
善仁堂在帝都屹立多年,大堂主还在堂内的时候,就广结善缘,和善仁堂交好的家族不计其数。
四大家族自然也不例外,或多或少都欠着大堂主一点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