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机会碰面,许清知也一直都和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更何况,她每次见许泱泱的时候,都会和许家赢闹得不快。
想到那些不愉快的糟心事,许清知脸上的冷意更多了几分。
苏慈意将她那些细微的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那你就说说你跟她之间的纠葛就好。”
“纠葛?”许清知低声喃喃着这两个字。
非要说的话,她跟许泱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
倒是因为许泱泱和许家赢有着不少冲突。
涉及到家族秘辛,许清知不免多了几分犹豫。
不过这几分犹豫很快又被打消。
坐在她面前的可是苏慈意,许家的丑闻苏慈意知道得还少吗?
许清知稍一斟酌便说道:“我的身体,并非传言中那样一生下来就很差。”
“是因为许泱泱的身体差,所以……后来我就中了毒,身体就这么一直半好不好的。”.
“另外,许泱泱的肾功能不好,前阵子又犯病了,所以他们想让我把肾换给许泱泱。”
听到这里,苏慈意再也忍不住地冷笑起来。
她的声音寒若冰霜,每个字都含着浓浓的嘲讽,“然后你拒绝了他们换肾的要求,他们就又把你的身体给搞垮,是这样吗?”
许清知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是。”
在这一刻,苏慈意想一味毒将许家其他人全部毒死的冲动都有了。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背后的主使人是苏紫柔,再由苏紫柔去跟许家赢吹枕边风,最后由许家赢口中吐出来。
真的就有人恶毒到自己的孩子身体不好,就也要让别人的孩子身体也不好。
甚至……许清知是被当做许泱泱的备用的器官库。
一个私生女都已经如此欺到原配之女的头上,她们真敢。
“这些你一直都知道?”她反问。
许清知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身体不好是天生的。”
“也就是这两年,我发觉善仁堂有点不对劲,想要换一个地方疗治,却被拒绝。许家防得很严,在我的病上,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掌控着。”
“不过换肾脏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苏慈意杏眸暗了暗。
难怪。
遭受如此打击,许清知的心理怕是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就没想过反抗吗?”苏慈意压下自己胸口处翻涌的酸涩,低低地问。
这个问题一出,许清知忽然抬起头来。
她看着苏慈意,目光幽幽,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人一般,眼底带着一抹隐晦的歉疚和自责。
“我试过啊……但是没用,除了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以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反正,她也就是烂命一条罢了。
苏慈意的心脏狠狠紧了紧。
她听懂了许清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忍了又忍,苏慈意才将自己那几乎马上就要冲到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以许清知目前的状态,她很有可能再次将许清知吓到。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死死紧绷着,苏慈意沉着眸,好半晌才道:“许清知,你要明白a城还有人在等你,如果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等你把自己这条命作践没了以后,你试想潭家会如何?”
“你外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许家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这是你想看到的么?”
“为什么要便宜恶人在这个世界上理直气壮地好好活着,却惩罚自己为他们犯下的恶所买单?”
“怎么,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许清知,死了?”
苏慈意的口吻很不客气,所说的话更是如刀片一般凌厉得剜人心脏。
许清知怔了怔,眼中浮现出几缕迷茫。
是啊,以前的那个她去哪了?
只不过是认破了许家赢和苏紫柔更丑恶的嘴脸,发现了更深层的真相,她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吗?
许清知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着,“可是,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苏慈意目光对上她的,逐字逐句地道:“按我说的做,你信我么?”
许清知咬着下唇,那张苍白的脸上环绕着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
她忽然就有些激动地看着苏慈意:“你呢?你这么帮我,图什么呢?”
“受人之托而已。”苏慈意说得不清不楚。
许清知就自动认为她是受了潭拓海的托付。
她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挣扎,“可如果……还是失败了呢?你可能也会因此搭上你的一切,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