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确实是觉得有几分心烦了。
烦的是明明知道许家和妈妈的死有关系,可她查到这里却怎么都没有进展,所以才躲来洗手间里抽了两根茶烟。
没想到许清知也来了。
苏慈意转过身来,刚开口:“许小姐……”
她话音都还未落下,许清知就打断了她。
“施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清知的声音里听起来似是有几分疲惫。
“你想问我,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对吗?”
苏慈意喉咙一阵发紧,“是。”
许清知笑得有些无力,她低垂着眸子,乌黑的长直发散下,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显得莫名有些孤独寂冷。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跟我的关系也很简单,她曾经为我治过病。”
“有些事情你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怕你笑话,许家里有人不想我的病痊愈,所以我怀疑你师父可能是受了我的牵连所以才被人所害。”
“但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怀疑。”
许清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艰涩地看了苏慈意一眼,“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免得无端受了牵连。”
苏慈意听完了许清知说的所有话。
她的手紧紧攥起,一颗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许清知这番话,说了其实也等同于没说。
她知道许家肯定有问题,却不想原来许清知是真的也不知道内情……
她曾以为的最重要的突破口,居然也是一个死胡同。
苏慈意闭了闭眼,敛去了微红的眼眶,“我知道了……”
许清知咬了咬唇,正准备回头离开的时候,苏慈意却又忽然叫住了她。
“宋涟漪和二堂主不会为你好好疗治的,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到他们应该跟许家有勾连,你如果想活下去,就继续在我这里疗治吧。”
许清知的脚步狠狠一顿。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你……你还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愿意?”苏慈意反问。
既然是妈妈想要医治的病人,妈妈没有治完,那么就由她来为妈妈治完。
许清知眼睛红了起来。
她想到当初的戚有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想要救她……
她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
她对于是谁害的戚有容,心中是有猜测的。
但她不确定,也无凭无据,她不敢说。
那个被许家藏得那么深那么深的人……
她若提起,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默了默,许清知还是道:“算了,你没有任何背景和权势,我不能害你,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今后你我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才好,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容姨的徒弟。”
苏慈意眯了眯眼,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二人是一同回到餐厅里的。
苏慈意回来的途中,眼睛还不住地往戚政隆的那一桌瞄了一下。
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服务员在打扫桌面。
看来戚政隆是走了。
张小语见她们是一起回来的,还有些欣喜。
这顿饭吃下来,苏慈意和许清知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气氛明显融洽了很多。
大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三人吃完了饭,许清知先行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离开。
张小语则是秦肖亲自来接。
苏慈意准备直接回御景湾别墅,不好坐张小语的车,便借口说还有事,目送着她和秦肖的车子离开。
末了,当她也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去的时候,一道冷硬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烟草味道传来。
“原来江太太也喜欢玩这种改头换面的游戏。”
苏慈意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戚政隆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的距离,碾灭了一根烟,手插口袋地朝她走来。
苏慈意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不动分毫。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戚政隆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不放,就这么来到了她的面前站定,道:“江太太是个聪明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声音里不含有一丝情绪,冷酷又强硬。
苏慈意彻底沉默下来,厚眼镜下的杏眸也阴沉下来。
她不再伪装,身上的气场也变得清冷许多,“戚先生,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戚政隆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