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意睫毛轻颤了颤,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波澜。
她看了一眼江城海,那凛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苏慈意转头对着江承宴,“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没办法,江承宴来得太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江城海把许家的人带过来。
江城海对她来说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剑眉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等他回应,门口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被江承宴用枪顶着的江城海一幅快要丧心病狂的样子,还有那被雇佣兵宛若死狗一样拖拽着的江廷皓。
这幅场景让江老爷子不忍地闭上了眼,几欲老泪纵横。
“苏家丫头,你啊……看在我老爷子的面上,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江老爷子面如死灰,仿佛在这一刹那就直接到了风烛残年的阶段。
“……”
江老爷子这般,让苏慈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不语。
而江城海在看见江老爷子的那一秒,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神魂一样,一下子呆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暴起,想要冲向江老爷子。
但他的动作没有旁边的雇佣兵快。
几位雇佣兵手段凌厉干脆地将他给按在了地上,迫使他半跪着,动弹不得。
江城海不顾一切,只是双目凶狠又血红地盯着江老爷子,愤怒大吼:“老爷子,是你吧?!是你帮了江承宴,为什么?为什么!!”
不然江承宴是怎么突破江家老宅的防守的?又是怎么这么顺利地就救出了苏慈意?
分明是江老爷子亲自为江承宴敞开了门。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以想象,人到中年,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江城海在帝都叱咤风云了那么多年,现如今也会有如此难堪的模样。
江老爷子眼底泛起酸涩,不忍地别过了头去,不愿意看到江城海这幅样子。
“我没有帮承宴,我是在帮你和廷皓。”他艰涩地说道。
而江城海听完,讽刺地大笑了起来,怒到了极致,他字字颤抖。
“帮他?”
“你就是这样帮一个江家逆子来对付我的?怎么,你眼里是没有我江城海了么?还有廷皓,他一向对你都孝顺得很吧?”
江廷皓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老爷子,挣扎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
江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他背过了身去,佝偻的身形显得愈发沧桑孤寂。
“城海,我知道你和廷皓会怨我,等过几年,你们就会知道,我这是在为你们好……”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恐怕连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命都保不住。
真放任江城海和江廷皓与江承宴厮杀的时候,江承宴就算是为了自保,也绝不会再容下江城海父子。
他老了。
但他经历了一辈子的大风大浪,又岂能看不出江承宴绝非池中之物。
他老爷子最后能为江家,为江城海江廷皓父子二人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江城海充满恨意地望着江老爷子的背影。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挺了半辈子的脊梁骨就在这一刻塌了。
江承宴褐色眸子幽暗黑沉,姜朝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他便抬抬手,让雇佣兵将江城海和江廷皓带下去。
这两人一走,江家侧宅偌大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静默。
苏慈意站在江承宴的身边,看着江老爷子沧桑的背影还在微微颤抖。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江承宴,低声说道:“怎么回事?”
“回去说。”江承宴道。
老管家面色复杂,搀扶着江老爷子转过身来,只见江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恳求地看向江承宴。
“承宴……”
江承宴低头,说道:“爷爷不必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
江老爷子失魂落魄地点着头,随即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老管家连忙递给帕子,待江老爷子咳完后,方才那捂在嘴边的帕子上已然染上了点点猩红的鲜血。
江老爷子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老爷子我啊……终究是不顶用了。”
江承宴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他深邃的瞳中环绕着说不清是喜是悲的暗色,最后目送着老管家扶着江老爷子离开了侧宅。
江老爷子也走了。
大厅内除了姜朝和一众雇佣兵以外,就只剩下了江承宴和苏慈意。
苏慈意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