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家身具大压力,便行舞弊之举,欲要稳稳登殿试。
据说,消息乃是文院文曲榜中那些得文曲星眷顾的儒生们所传出的,这确定下极高。
当然有些安大家的拥趸者例如沧州来的韩狮,便怒而发出质疑,以安大家的才华,根本无需舞弊便可登殿试,安大家可是在文院问心林一骑绝尘,力压诸多文曲榜儒生的天才。
这话便越发激起了文曲榜儒生们的不忿,有人言,安乐若不曾舞弊,为何当日于文曲碑前,引来浩然却不得浩然加身?!
双方据理力争,一下子便惹得安大家科举舞弊之事,沸沸扬扬,传遍了临安府大街小巷。
秦相府,闲亭之中。
秦千秋聆听着手下禀告的坊间飞扬的诸多消息,唇角挂起一抹轻笑。
正如他当初说的,要整一个重视名节的文人,手段有很多。
真相于很多人而言有时候并不重要,他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
流言蜚语猛如虎,此举之下,安乐哪怕未曾舞弊,亦要身败名裂。
……
……
清波街,太庙巷。
安乐一席白衣翩然,两袖贯有春风而行,踏上长街,长街上俱是大理寺与黑衙的官兵,早惹得街上行人退至路畔两侧,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太庙中,赵黄庭一身素衣,背负着手,静立朱红雕花木窗之前,观望着街上情况,见得安乐大袖飘扬而出,身后跟着曹孚等官兵时,眸光不由深邃几许,眼中流露一抹厉色。
安乐腰间佩二剑,俊朗妖异的面容,扫视长街,可见不少围观者,皆是流露惊奇之色。
围观者中,文人墨客居多,好事者居多,闲言碎语喋喋不休。
以安乐的心神,自是可轻易聆听捕捉到。
其中安乐甚至看到了几位曾在文院一起走问心林的文曲榜上的儒生。
这些儒生面色冷峭,眼眸中带着看热闹之意,显然想要看安乐被大理寺和黑衙带走,观一观笑话。
安乐腰杆笔直,身上清气动荡,面色不改,瞥了这几位文曲榜的儒生一眼,横眉冷对,轻轻摇了摇头,感觉甚是无趣。
难怪武庙的武魁狄藏对文院那般看不上眼,文院皆是这般玩意,又有何值得看上眼的?
“庸人扰扰,小人苟苟,心头整日装着便是算计与纷争,又如何能在修行和学问上大步腾飞?”
“尔等且看好。”
安乐淡淡道,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但那些人群中的文曲榜儒生,却个个面色微变,他们听出安乐之言,是对他们所说。
庸人小人?
儒生们心头愠怒,几乎是下意识自动代入了身份,毕竟他们确实是举报了安乐。
曹孚腰挎擒贼刀,行至安乐身侧,客气作揖道:“安公子,你要去何处?”
本来想擒安乐去黑衙的曹孚转变了心思,想看看安乐要做什么。
少年心头有意气,不像是会轻易低头之人。
兴许,是想要去证明自己未曾舞弊吧。
但曹孚很好奇,这样的事如何证明,毕竟,这等事情纷纷扰扰,宛如脏水泼身,轻易无法说清楚,若是彻查起来,没个数月真无法道清里面的弯绕。
安乐唇角挂起一抹笑,一阵春风拂来,撩动他发丝轻扬。
“去秦相府。”
安乐道。
曹孚愣住,随即面色微变。
他作为大理寺少卿,自是知晓林府与秦相之间的矛盾,安乐之所以会被冠以舞弊之名,除了机缘巧合与刘越交好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府关系。
可安乐这去秦相府是要做什么?
但听安乐又说道:“可否请曹大人准备些东西?”
曹孚眉头一蹙,又是去秦府,又是备东西,难不成是要去寻那秦相赔罪,乞求原谅?
若真如此,那可当真白瞎了这一身清正剑气。
“公子需要何物?”曹孚道。
“笔墨纸砚,外加长桌靠椅。”
安乐轻笑。
曹孚又愣了下,忽而想起安乐有作画的美名,难不成想要以画搏得秦相宽恕?
“作画?”曹孚轻疑。
“非是作画,安某之画只为值得之人而画。”
安乐轻笑摇头。
曹孚闻言,不由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只为值得之人作画,暗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秦相不配。
莫看少年丰润如玉,笑起如和煦阳光,但心胸傲意却当真刚正。
“好,我让人备齐。”
曹孚忽然来了兴致,想看看安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人遂于长街上并肩而行,曹孚穿官服,腰挂擒贼刀,有贵气与官气冲霄,侧畔少年腰佩竹剑与墨剑,白衣宽袖,虽无贵气与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