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喧嚣。
对于本次春闱考题,他亦是看到了,不过,他都能猜的到这些来自皇朝各地举人的作答切入点。
此题传为统考官秦相所出,大多数举子考生定是都会以不宜北伐为破题点,进行作答。
这让鄢朝清感觉无趣的很。
……
……
曲径通幽处,茅庐屋檐下。
三位夫子相继出现,身上儒衫不沾丝毫的雨水。
“此子所作文章似篇北伐檄文,气势磅礴,更显一种大势所趋之象,甚好。”
三夫子王半山捋着长须,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驱除胡虏,恢复中土……乃檄文纲领,令人阅之,不由燃起北伐之念想,确实是为有才华的年轻人。”
大夫子朱火喜,点了点头:“此子可入文院?”
二夫子庞纪摇头:“此子来自崇州,登临安不久,并未入文院。”
“此子文采斐然,自是当入文院,怎么能让如此人才流落在外呢?”大夫子朱火喜有些不悦。
“春闱结束后,便让他入文院吧,能让文曲碑动,说明了此子与我文院极为有缘,未来此子若前往无字文曲碑前诵念文章,兴许真可如那李幼安,苏瞻仙一般,惹来文曲碑生异象,凝文胆,降浩然!”
“那于文院而言,又是一场盛事。”
大夫子捋须道。
三夫子轻笑:“此子曾去往武庙,惹得武庙武魁石生起气血狼烟,历代武魁现身为其推演武经……”
“那武魁狄藏可是直言安乐若是敢入文院,便直接翻脸呢,怕是很难让此子加入我们文院了。”
大夫子捋须动作不由滞住。
许久,方是开口:“此子天生就是作学问的料,跑去武庙当武夫,有辱斯文。”
“半山啊,你得将他掰回来。”
三夫子王半山却是面带微笑,望着夜色雨幕,淡淡开口。
“如今的文院,早不如武庙来的纯粹,让此子入文院勾心斗角么?况且此子与秦相有矛盾,文院怕是容不下他。”
“老夫是掰不动呐。”
……
……
安乐完成最后一个字的书写,长吁一口气,眸光熠熠。
号舍内剑气如秋光,肃杀涌动,随着他文章书写完毕,亦是缓缓的收敛,最后化作墨池,佩于腰际。
“这写的爽,北伐檄文,那秦相看到怕是会十分震怒吧。”
“不过,顶多不给我大题分数,我也本就不指望这题尚能得分。”
安乐洒脱一笑。
当日观太庙老人流金岁月,大赵皇朝南迁时候那些武将们泣血嚎啕的画面,文武百官跪别中土的伤感,让他很是郁闷。
如今也终于算是发泄了一番。
安乐其实不是很理解如今当朝那些拒绝北伐,选择讲和的官员。
若是南迁初始,为了不劳民伤财,不伤及国本,不进行北伐夺回失地,恢复脸面,尚在理解范畴。
可五百年过去,大赵皇朝在沧浪江以南发展的极其富庶,兵强马壮、武将气血贯长虹、文人墨客夜夜笙歌,繁华到蚀骨销魂的地步。
正是北伐的好时机,可却依旧不愿北伐,不愿与元蒙帝国撕破脸,为了沉醉在临安这繁华的温柔乡中。
兴许除了不愿,还有不敢,怕遭遇失败,如梦繁华破碎,导致战火蔓延。
可是,大赵皇朝原本的根,在沧浪江以北,在中土啊!
摇了摇头,安乐放下了笔,抬起头看向了雨幕之外。
先前他正沉浸于书写,隐约感觉有视线透过雨幕在窥探着他,就不知道是谁了,能够隔过春闱的监测,想来绝对修为非等闲。
不过,未曾影响他春闱考试便不算什么大事。
结束了考题的作答,安乐不再思索,微微闭目,泥丸宫中剑炉铿锵,短短时间内,脱俗心神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做题之时,心境的蜕变,加上剑瀑与心神的共鸣,所以才有了心神的提升。
安乐唇角挂起一抹笑,没有再动题卷。
看了眼天色,隐约间快要天明。
也就是说,一日时间,他将三天所要做的考题俱是答完了。
剩余的时间,安乐很自信,不需要检查,因为于他而言,题目都不难,不能确定分数的,唯有最后一道北伐大题。
可从一开始,安乐就未曾抱希望能够在北伐大题上得分。
因此,安乐竟是在号舍内,认真的观想起《剑瀑图》,就这般修行了起来。
梢头馀墨犹含润,恰似梳风洗雨时。
暴雨渐歇,天色渐明,春光烂漫。
诸多举人从春眠中醒来,就着雨水冲洗了把脸,吃过带着的烤饼,点燃微亮灯火,开始继续做题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