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佳宁停下脚步,男人的眸随着望了过来。 他的眸光隐在碎发打下的光影里,看不真切,手里依旧把玩着那盒子,修长手指在盒身上印下指纹。 姜佳宁走过来,“薛总,醒酒汤。” 薛凛安把手里的方盒丢在一旁,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薄薄的眼皮低敛着。 她把醒酒汤递过来,薛凛安微睁眸凝了她一眼,接过来喝了。 姜佳宁在厨房试过温,温度刚好。 她把碗接回来,去厨房收拾好碗筷,接了两个需要处理紧急文件的电话,整理好就去找薛凛安。 浴室门从里面拉开。 男人身上的水没擦,短发发丝都在淋漓的往下滴水,从肩膀沿着壁垒分明的胸膛淌落而下,沿着腰腹侧的人鱼沟壑渗入包裹胯骨的白色浴巾边缘。 湿漉漉的修长指节夹住香烟,烟蒂熏蒸弥漫,打火机点了许久才点燃,在他的双眸中映出窜动的火苗。 姜佳宁只一眼,就看出来他是酒醒了。 或许他本就没有醉。 姜佳宁从未见过薛凛安醉过。 她给薛凛安汇报了下紧急需要签字的文件。 她把文件搁在桌上,递上签字笔。 薛凛安没接,只掀起眼皮淡淡扫她一眼,目视着她不断张合的小嘴,在脑海里形成一道绮丽摇晃的光。 “怀了?” 男人陡然开口,打断了姜佳宁平缓清冷报告的声线。 姜佳宁垂手,将签字笔压在文件上,压下突的擂鼓心跳,“还没有验。” “去验,”男人把指间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漆黑的眸锁住她,“现在。”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姜佳宁拿着验孕棒出来,男人就倚在墙边。 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家居的麻灰色T,短发用干燥的毛巾擦的半干,有些凌乱,单手插着同色裤袋,另一只手携着烟蒂。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 姜佳宁紧握着手里的手里验孕棒。 她眸中含着一层朦胧如水雾的光,“我怀孕了。” 薛凛安瞳眸一紧,就连手中携烟的手都是一顿。 这个反应,明显出乎意料。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仰头凝着壁灯暗光下男人英俊的侧脸,“我怀孕了,你娶我么,薛总。” 薛凛安眼神里恍惚错愕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凛入骨,嗓音透着清寒,“你配?” “应该是不配的吧,”男人握着她的手腕,痛的几乎想要将她的骨头折断一般,姜佳宁的语调低到尘埃中,却很清晰,“薛总,是你说过的。” 第一面的时候,他就说过,爬床可以,别生出别的心思来。 母凭子贵上位这种下三滥的套路,更是想都不用想,他也从不会受女人胁迫。 “所以我一直很认清自己的定位,情人就是情人,孩子不会有,有了也会被拿掉,”姜佳宁刻意掩饰眸中失落,语调平缓,脸上依旧是这般淡淡的笑,“薛总,我拿到了您给的这份工作的红利,不会再去奢求别的什么,你放心。” 这话说的波澜不惊,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发现自己怀孕的女人的表现,叫薛凛安眉眼间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他按住她单薄的肩头,从她的手里取过验孕棒扫了一眼。 明晃晃的……一条杠。 “这是怀了?” 语气是赤裸裸的嘲弄。 他就算是没见过女人的这东西,常识也还是有的。 男人眼神里刹那瞬息变化,旋即盛着满满的怒意,嗓音暗按捺不住的低哑冷意,风雨欲来,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低头去看那被男人捏在手中的验孕棒。 姜佳宁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有些疑惑。 “这是没怀孕么?”她低眸瞧了一眼验孕棒,“抱歉薛总,我刚才看错了,那虚惊一场,皆大欢喜。” 她这话说起来,一板一眼,滴水不漏。 验孕棒被男人捏在手指间,骨节泛白。 脸也有点白。 估计是气的。 姜佳宁也不看他,去收拾好桌上散落的文件。 整理过程中,男人目光阴郁,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转身离开,手握住门把,又转身,笑着朝薛凛安道:“我觉得薛总以后会比我更愿意主动做措施了,晚安,好梦。” 门被带上。 隔绝了那男人身上带来的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