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棋圣就是一名早年的乡村教师,教书多年,桃李三两朵,老伴早走了,有一对儿女都在县里定居。 他没有跟过去,说是习惯了农村生活,到了县城住不惯。 真实原因很简单,儿媳妇不喜欢他。 女婿更讨厌他,不陪着下棋就上人生课。 牛小田是他为数不多的棋友之一,多数对弈时都在吵架,这个臭小子,不是缓棋,就是偷子,种种耍赖的卑劣手段,一张八开纸都写不下。 张棋圣是个单身清高的倔老头,而牛小田却在惦记他那块引以为傲的泰山石。 咋搞到手呢? 牛小田躺在炕上,琢磨了好半天,最后决定,智取! “小玉!” “老大,有什么吩咐?”巴小玉立刻跑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不是会纹身吗?” “会啊,老大也有兴趣?” 巴小玉颇有些意外,咋看牛老大都不像是那种追逐潮流的时尚青年。 “想要试试你的手艺。”牛小田正色道。 “咱的手艺绝对经得住考验。”巴小玉拍拍胸脯,又建议道:“老大应该纹一条纵贯全身的云中龙,才能配得上您高贵的身份。” 真会说话,本老大喜欢! 心里这么想,牛小田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小玉啊,本老大一向主张,做人做事都要低调。云中龙太招摇了,现在,就给本老大的右脚心,纹个北斗七星吧!” 巴小玉眼睛瞬间瞪圆了,这能叫纹身吗?低调也过头了吧! “老大,这也太简单了。” “不简单,北斗七星要倒着,而且,看起来,要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一样。”牛小田提出要求。 巴小玉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挠头问:“就像是长在皮肉里的一样呗?” “对!” 还是很简单! 说干就干。 巴小玉帮着牛小田脱了袜子,取来一根针,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工作便完成了。 一点不疼,却感觉很痒,牛小田脚趾开开合合,差点笑出眼泪。 技术很好,只有稍微的红肿,老花眼肯定看不出来。 套上鞋子,牛小田背着手出了门,直奔相距不远的张棋圣家。 稍稍酝酿下情绪,牛小田这才推开院门,小花狗认识他,只是象征性地叫了两声,便去一旁墙角撒尿了。 “小田儿来了啊!” 张棋圣也是闷得够呛,看到牛小田喜出望外,连忙出来迎接,却见他蔫头耷脑的样子,连走路都拖拉着。 “棋圣,吃了饭没?”牛小田勉强笑着。 “也没啥事儿,两顿饭,中午不吃的。” “那就杀几盘。” “好啊,这次让你一个马。”张棋圣爽快答应。 进屋后,两人就在棋桌前坐定,上面还有残局,正是张棋圣闲来无事,左手跟右手下棋,通常难分胜负。 重新摆好棋,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 没几分钟,牛小田便输了,却长长叹了口气。 “小田,到底是咋了?今天不对劲啊!”张棋圣纳闷道。 “棋圣,我估摸着,跟你下棋的日子不多了。” “你是想离开咱村了吧?” 张棋圣顿觉心情低落,虽然牛小田是个臭棋篓子,还喜欢耍赖,但在这偏僻的小村,棋友比知己还难寻。 “我有麻烦了!” 牛小田说着,脱下右脚的鞋和袜子,抬起来给张棋圣看,口中一再叹气。 七个小黑点,状如北斗七星,却是倒着的。 “啥时候长了这玩意?”张棋圣很是意外。 “昨晚脚心奇痒,今早起来就发现了。”牛小田没精打采回答。 张棋圣努力在脑海搜索读过的古书,好像是哪本民间故事书里写过,这叫做,对,七星煞。 “小田,你中了七星煞,活不过七天的。”张棋圣大惊失色。 “唉,我当然知道,可惜啊,我才十八岁。” “太年轻了。” 张棋圣唏嘘不已,眯着眼凑近了又看。 牛小田连忙穿好袜子和鞋,就怕再看就穿帮了。 “你是个术士,难道就没有解决之道吗?”张棋圣问道。 “有啊,但太难了,需要一块三米高的巨石辟邪。从今天算起,只要熬过七天,问题就不大了。”牛小田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棋子摆好,抬手当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