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禁魔房高处的暗窗,凯塔斯看到了正在与两位女仆打牌打发时间的温蒂。
温蒂忽然心有所感,举目四望。
“喂,到你了,看什么呢?”希露薇提醒。
“……好像有很熟悉的气息。”温蒂茫然了,“错觉么?”
在对面两人的催促下,她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牌局。
房间外,凯塔斯对诺埃尔说:“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我原以为她已经被你折腾得很惨了。”
“哪方面的折腾?”
“呃……”凯塔斯试图习惯诺埃尔这离谱的对话节奏,“都有吧。”
“既然凯塔斯阁下把书给了我,为了翻译,她自然会好好的。”
“我不记得有把任何东西交给过你。”凯塔斯审视着大厅中的藏品,若无其事地回应,“诺埃尔陛下,是不是误会了?”
愣了一秒,诺埃尔立刻纠正:“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名字。”
凯塔斯环视四周,发现陪同诺埃尔的依然只有那位叫做小寂静的寂静者,其他人都在很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伱不觉得危险吗?”凯塔斯说,“那位叫做缄默的女士并不在这里啊。”
闻言,小寂静警惕地要上前挡在诺埃尔身前,却被诺埃尔伸手阻止。
“危险吗?”
“我想杀你,这里的人,阻挡不了,作为梅拉坚定的主战派,抵抗科德佐恩、达斯米洛、俄偌恩三方势力的中流砥柱,你死,俄偌恩占据这片大陆的阻力会减小很多。”
“是吗,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小寂静强行把诺埃尔护在了身后,诺埃尔刚想有动作就被她用肘戳中了心窝,疼得他哈气,其他方向的寂静者也开始有所动作。
注视着小寂静的后颈,看着她沁出的汗珠把那头柔顺的黑发粘连在脖颈上,不禁莞尔。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死了,只会让战争烈度推向高潮,梅拉大陆将会高举我的旗帜,坚定不移地死磕俄偌恩。若干年后,如果战争胜利,我的名字将会记录在梅拉历史最光辉的一页上,我所有的荒唐都会成为美谈。”
“你愿意为了唤醒全梅拉的抵抗意志去死?”
“不愿意。”
诺埃尔斩钉截铁,这番表态反倒是让凯塔斯愣神了。
“但如果需要,我可以考虑,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寻常人的意志,我很清楚他们是多么容易被愚弄,而我坚信自己比较聪明。”
凯塔斯哈哈大笑。
“你的心里,也住着两个不同的自己,又别扭,又撕裂……有意思。”
“你似乎也是如此。”诺埃尔嘴角上扬,“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又渴望改变什么,但……在你没有对梅拉这片土地生起敌意前,斯莱戈愿意以礼相待。”
“像你这样别扭且撕裂的人,总是会让我看到以前的自己。”
隐约感觉到什么的诺埃尔提议:“在这方面有人比我还要‘优秀’,你不妨去晨曦领看看,而且……你给我的书,我也拓印了一份给他们,估计翻译很快就会完成。”
……
……
翻动多蕾卡翻译好的书籍,路禹等人难掩震惊之色。
这本书深入浅出地描述了凯塔斯目前发现的,抑魔作用于魔法的三种手段。
覆盖式与嵌入式自不必说,真正重要的是第三种,凯塔斯将之称为转换式。
以自身为点,在空间层面上向四周辐射出抑魔力量,将魔力扭转为抑魔,实现正负的转换,最终形成抑魔场,封锁并遏制所有进入其中的对手,就像是凡妮莎提及过的……领域。
翻译过程中,多蕾卡便惊愕得无以复加。
俄偌恩抑魔千余年历史,前两种早已被探索而出,然而第三种一直都是模糊的概念,只存在于学者的假设中,凯塔斯描述的内容远比学者的假设要详实,大概率……他已经掌握了这种手段。
“这岂不是说明,抑魔掌握了离开俄偌恩,在外界生活的能力?”璐璐愕然,“将魔力转化为抑魔,已经挣脱枷锁了啊。”
塞拉浏览着这段转换式的文字描述,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作为第一个发现了抑魔诅咒,并试图阻止诅咒蔓延的人,凯塔斯显然对于当年的事有所愧疚,如果他掌握了一种能让俄偌恩人脱离苦海的办法,又怎么可能不将之公布呢?
这本送给诺埃尔的书并非武力炫耀,更像是一种考核,其一考验的是他能否解决翻译问题,其二就该是考验他能否找到某个被藏于书中的提示了。
路禹找到了这个提示。
萸草匆匆赶来,浏览着那段记载了俄偌恩工匠如何锻造制式盔甲,并让抑魔水晶完全为之所用的内容,砸吧着嘴,一脸地不感兴趣。
结合完好无损送到晨曦领的温蒂盔甲,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覆盖式抑魔了——造出与俄偌恩相同款式,相同纹路,只有驱动水晶不相同的盔甲即可。
俄偌恩在战场上所依仗的正是复数人数通过抑魔水晶营造出的魔力真空,只要魔法师本身的魔力不会因为抑魔的原因加速流失,就能形成有效的战力予以反击,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