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口中地遥远对于法古塔尔就像个玩笑,只用一日,他便找到了少女所在的城邦。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为当地的生灵带来难以言喻的恐惧,七阶巨龙已是时代之巅,若不考虑萨耶尔与凡妮莎,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阻挡他。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将在恐惧中四处奔逃的人群尽收眼底,无视那些鼓起勇气拿出武器,尽管双股战战仍旧向自己迈出脚步的武者与魔法师,任由他们的弓箭、法术落在仿佛背负了群森的身躯之上。 视线仿佛能穿越时空,法古塔尔说他在如同蚂蚁般奔走的人群中只画了不一会,便看到了那宛如石头,屹立于潮水之中,一动不动的身影。 女孩变成少女,少女又成为了妇人,此时已经白发苍苍,但好在她的眼睛依旧明亮,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法古塔尔便认出了她,甚至耳畔边再度回响起了四十年前回荡在群森间的歌谣。 六阶魔法【静谧术】发动。 法古塔尔让城邦陷入了寂静,唯独对她豁免,他侧耳倾听,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才睡醒?” 跨越四十年光阴,她笑着为法古塔尔的迟到找到了一个最完美的借口,也许四十年前等待他出现却迟迟不见身影的那一刻,以及这漫长的四十年前每次回忆起过去,她都是如此为法古塔尔开脱的。 “作为最适应魔法的我们,天生却对情与爱无比淡漠,仿佛是世界给予强大的我们所布下的诅咒…但在那一刻,我却感受到了灵魂上的痛苦。”法古塔尔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没有再找借口,身为巨龙,我发现自己确实做错了选择,那一天我该出现的…” “我告诉她自己很犹豫,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她有所依恋,这是强大所带来的傲慢,而这种傲慢最终为我带来的漫长的折磨。” 四十年来少女过得并不好,父亲说为她找到归宿,其实是个可笑的说法。 梅利亚斯末期各城邦对于下层人民的压榨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如同如今梭伦边境各大城邦私自制订税收,开辟“致富”新途径一般,各大领主对于将领民彻底变为奴隶拥有着狂热的冲动,整个梅利亚斯末期各大领主都在军备竞赛般剥削领民中度过。 仍然坚信自己在巅峰期的梅利亚斯早已不是当年那只会为了荫庇人族而张开双翼的巨鸮,而是一头趴在无数种族身上吸血的恶兽。 在法古塔尔犹豫时,少女的村子遭遇了旱灾,对于他只是天气稍显干燥,对于普通人则是噩梦。 再也缴纳不上税粮的少女一家,为了她不会因此成为奴隶,不得不将她寻找一位居住于城邦之中的丈夫。 尽管她想拒绝,但是为了家人口中“赎回他们正常身份”的机会,她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尽管她有着别的想法,但是在那个时代,选择并不属于他们。 伴随着梅利亚斯腐败加剧,衰弱但却大而不倒的巨鸮开始了内耗,而这也最终将更沉重的负担压在了更多自以为居住于城邦之内,便可高枕无忧的人身上。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她的丈夫死于征兵,孩子死于瘟疫,天灾、人祸横行,她终于活得只剩了自己,赎回家人也成为了一个可悲的念想。 法古塔尔第一次发狂了,磅礴的魔力如同火山喷发,炽热的气息自他的身躯内涌出,但他却听到了已经不再是少女的她用不再清脆,饱经风霜的嗓子唱起了当年的歌谣。 足以毁灭城邦的怒火没有降下,法古塔尔将她接走,并在之后的三十年间默默地陪伴她,见证了她一点点老去,然后回归大地。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她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只是感慨于生活总是如此艰难,命运无常。 “她为什么不请求你的帮助?”萨耶尔问。 “她并不清楚巨龙,也不知道位阶,她只知道…巨龙的怒火,足以毁天灭地,口口相传的歌谣中,我们的活动总是伴随着毁灭、火焰、杀戮,无论三流还是一流的吟游诗人,在他们的故事中,我们的印象均是如此,他们习惯于为我们贴上通俗易懂的标签,于是…她害怕我错误理解她的请求,这样…会死很多人。”法古塔尔说,“无辜的人…” 萨耶尔终于知道法古塔尔为何会在第一次见面他与凡妮莎时便提出警告。 他们都碰到了那个足以改变他们,最温柔的灵魂,而法古塔尔能做的便是在折磨降临凡妮莎身上时,提前终结这一切。 这是一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诅咒。 法古塔尔将少女埋葬于自己脊背的树林之上,但是诅咒并不因为她死去而停下,在漫长的时光中,法古塔尔眺望远处的人类村落总会悲痛莫名,剧烈的痛楚总是令他产生毁灭一切的欲望,但是那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