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款。” “玛蒂娜纵凶杀人,禁止她日后离开领地。” 慢悠悠地宣布完,狄维克走过一众低垂着头的黑鸮来到了罗耶面前:“满意吗?” “按照梭伦法典,玛蒂娜当削爵,处以火刑!” 狄维克脸一点点阴了下去:“你应当了解一些规矩。” “法典就是规矩。” 狄维克背过身,似乎有些不耐烦:“有些规矩不写在法典之内,而是贵族之间的心照不宣。你应该拥护这样的规定,即使离开费迪纳家,你仍是贵族中的一员。” “您是尊贵的梭伦之主,要带头违反至高的梭伦法典吗!” 黑鸮藏于兜帽之下的眼睛齐刷刷望向了那个逐渐站起身,平视狄维克的罗耶。 赤裸裸的僭越让有袒护之心的老拉里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大声呵斥:“不得亵渎君王!” “这不是亵渎,我只是想代那些在痛苦中挣扎了一生的枉死者问您一句。”罗耶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他无数次酝酿于心头却因为种种原因咽下去的话。 “他们是您的子民吗?” “您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吗?” 地宫中只有呼吸声在回荡。 长期的冒险者生活让罗耶已经没了早年间的锐气,他意识到了黑白之间存在着灰,很多时候他们都在灰色地带行动,如果执意将灰色抹去,那么黑与白就会露出锋利的锥刺,任何想要行走的人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放在今天之前,他不会这么问。 但现在,罗耶只想从狄维克的回答中得到一个答案——让他做出抉择的答案。 “牧羊人会为数万万羊群中突然死去的几十只悲伤吗?”狄维克反问,“他只会思考是否有瘟疫在蔓延。阻止瘟疫,转移羊群,让他们别看到那些死去的可怜虫,以至于恐慌才是当务之急。” “头羊带领羊群暴乱才是牧羊人应该担心的事情。羊群是牧羊人的,也是头羊的,牧羊人一向喜欢对自己乖巧听话,对羊群强势逼人的头羊,为此牧羊人不介意把他们喂饱一些。” 狄维克冷声说道:“明确你的身份,你是头羊,不是等待着羊毛剪与屠刀的肉羊。与肉羊混久了心生悲悯…这就有些可笑了。” 罗耶深呼吸,把头低了下去。 “当年的梅利亚斯也是这么想的。” 狄维克哈哈大笑,他制止了黑鸮们进一步的举动,等到笑声渐息才开口说道:“不只梅利亚斯,任何一个国家的牧羊人都会这么想,区别只在于牧羊人们薅羊毛的尺度。” 狄维克注视着罗耶的眼睛——那双正气凛然的眼睛对自己的失望不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带罗耶回去休息。”狄维克回到了座位上,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森然冷意,“猎物已经入瓮,你是否揭穿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静待着吧。那些可怜的松鼠人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公理,头羊…把好消息带给那只小松鼠吧。” 被蒙着眼送回软禁之地,罗耶拿出雪怪送来的投影水晶看了许久,自嘲地笑了。 “果然…还是要我自己来呢。” 罗耶打起一桶泉水,把脸浸了进去,把滚烫的脸变得清爽冰凉,积蓄在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愁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泉水在长刀上流淌,柔和地包裹着剑身,似有铮铮之声回响。 路禹是对的,多余执着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与痛苦,抛弃一切才会得到平静与安宁。 路禹是个聪明人… “可我是个蠢货啊…” “蠢货只能做蠢事…” 一遍又一遍,已如镜面的刀身映照出了罗耶坚毅的脸。 他从未如此清楚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他总是在妥协。 向自己妥协,向规则妥协,向皇权妥协… 妥协是为了遵守规则的同时让每个人都满意,可如果遵守规则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有些选项应该被郑重其事的拿起。 刀入鞘,罗耶抱着刀席地而坐,月明星稀之时,他带着所有的一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落。 离开奇维塔城,罗耶找准方向,马不停蹄向北而行。 沐浴在月光之下,罗耶的心脏狂跳。 他在兴奋。 巍峨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被月光勾勒出的建筑轮廓厚重,雄伟。 罗耶轻而易举地以刀为支点,飞身跃上城墙,一个巡夜的骑士还未来得及高呼便被他的长刀割断了喉咙。 罗耶本想说抱